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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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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津島家回來後, 織田作之助這個黑戶住進了蘭堂的房子。作為在場所有人的房東,蘭堂用一種‘我家還蠻大的,來住住看吧’的態度接收了自己的同僚。

而太宰治用蘭堂家裏空氣過於稀薄, 會讓他覺得窒息這種理由拒絕了雪枝的邀請。

“如果這個房子裏沒有蘭堂先生和中也,我今晚就搬過來。”太宰治理直氣壯地丟出這些借口, “我不要, 我會被煩死的。”

“那我們給哥哥留一個房間,你想來的時候, 就過來住一宿?”

“…啊, 可以這樣啊。那要偶爾來一趟麽, 太宰。”織田作之助說道。

太宰治背對著他們兩人,很隨意地擺了擺手:“再說吧。如果你們準備好酒和上等的螃蟹,我還可以考慮考慮。”

雪枝和織田作之助互相對視了一眼, 無奈地笑了。

“任性的哥哥。”

“你們都還是個孩子呢。”

而除了這些小事,還有一件對雪枝來說比較重要的變化——鑒於她的心臟現在沒有大礙,中原中也終於同意她學習體術了。

port mafia的重力使閣下是個做老師時盡職盡責的人, 不管自己和對方是什麽關系,真動起手, 他基本上是不會放水的。

雪枝每次都是站著進去, 橫著出來,再迫切的學習欲也在不斷地挨打, 挨打,和挨打裏暫時熄滅了那麽一丟丟。

好在, 在她被按著教育到失去自信心之前, 中原中也的工作又開始變多了。而且他前陣子請不少假了,積攢下來的工作足以讓他忙到頭禿。

他不止一次對蘭堂隨口抱怨自己明明是武鬥派,卻被按了文系的活。

外表文系, 實際武鬥派的蘭堂心有戚戚地讚同了他:“沒錯…坐在辦公室裏寫著那些沒有盡頭的文件。因為寫字,又不能戴著厚手套,半天下來手指都快要凍僵了。”

“不,我的感覺應該和你不太一樣?”中原中也咳了一聲。“我單純是覺得坐在那寫大半天東西渾身難受。”

俗稱,坐不住。

“中也還是個小孩子。”

被織田作之助和蘭堂先後降格為‘孩子’的中原中也和中原雪枝靠坐在一起,無語且凝噎。

“我記著,咱倆好像是這家裏唯二結婚登記的?”

“我記得也是。”

蘭堂對兒女(?)的反駁投以譴責的目光:“誘拐十幾歲的女孩子和你登記,這件事我還沒有說你什麽呢。”

中原中也舉雙手投降,默默抗起雪枝溜向地下訓練室。少女撐著下巴趴在他肩膀上,可憐兮兮地嘆了口氣。

好嘛,又要挨揍了。

被中原中也按在訓練室對練了一個鐘頭,又在臥室裏補習了一輪,第二天,生活滋潤的重力使再度被自家上司迫害,回去加班了。

“今天中也加班不回來,我沒有體術課了。所以我要出門去散步,絕對不和織田作對練。”雪枝理不直氣也壯地對蘭堂說道。“不要攔我,蘭堂麻麻。”

“嗯,不攔著你,記得淩晨前回來…不要耽誤了睡眠時間。遇到什麽解決不了的事,就叫我過去。”

看著雪發少女溜出門,坐在沙發上的織田作之助說:“已經八點多了,她一個人出去不太安全吧。”

“雖然比不過你和中也,但她進步很快…”嘬了一口熱茶,蘭堂又說:“她身上有中也無意識留下的保險,一般的攻擊幾乎不可能命中她。”

“而且…黑夜對她來說,大概要比白天自在多了。”

而作為話題的中心,雪枝得到了家長的同意後便放飛了自我。黑夜成為了她最好的保護色,讓雪枝能赤著雙腳,自由地用肌膚接觸土地。

她天生的權能就是‘豐收’,大地對她總是格外寬容,任由她擺布自己。因此泥土無法沾染她的腳掌,碎石也不會弄傷她。每當雙腳觸碰到大地,她感覺到的不是冰冷,而是溫熱的大地脈搏。

——地暖了解一下。

舒適,十分舒適,如果不是因為不想惹人眼球,她平日裏出門絕對不會穿鞋。

“最近發生了什麽嗎?感覺市裏的氛圍都變了。”

蹲在路燈上,雪枝托著臉頰自言自語,看著路燈下快步行走的路人。他們的步速很快,動作間滿是警惕之意。還好此時少女的腦袋上貼著當初丙為她畫的符咒,這讓他們忽視了少女的存在。

如果看到我,他們會原地蹦起來吧?

這樣想著,雪枝用指尖繞了繞垂著胸前的發絲。

初春的風很涼,迎面吹在臉上時甚至帶著微微的刺痛感。樹葉被風吹動,發出細小的摩擦聲。雪枝環著自己的膝蓋,閉上雙眼去分辨這陣風的來處。

有海的味道…

少女的袖擺那樣長,因為重力,它們向下垂著,將路燈遮住了幾分。燈光向地面映出袖擺的影子,在地上投射出暗色的斑塊。因為符咒的幹涉,路人們看不出這影子的形狀,只是覺得這條路很昏暗。

這種昏暗感讓這條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等雪枝吹夠了風,睜開雙眼時,周圍已經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了。

在這種安靜的氛圍裏,粗重的喘氣聲便顯得存在感極強。

“誰在那裏。”說著,雪枝站起來,看向聲音傳來的方位。

她生得嬌小纖細,鶴紋的羽衣套在她身上,讓少女看起來和一只展翅欲飛的鶴區別不大。而鶴約等於鳥,鳥約等於…能吃。

雪枝驚訝地瞪大眼睛,看著那只從樹叢裏晃出來的大號老虎。

它看起來有些狼狽,身上粘著落葉,頭頂的毛發也因為四處亂鉆而打結。但老虎那雙蔚藍的眼瞳深處依然帶著兇獸般的光,彰顯著百獸之王的威嚴。

它在狩獵,而目標是怎麽看都不像人類的少女。動物的嗅覺遠比人類敏銳,所以白虎能聞到雪枝身上的米香。

“橫濱市裏有老虎?”雪枝嘀咕了一句,“啊,突然就明白為什麽路人們那麽急了,原來是有這種事啊。”

我是多少天沒有出門了?連發生這種事都不知道。

中原雪枝瞇起眼睛,蜜金的眼瞳深處浮現出幾星破碎的微光。那只老虎的身形在少女的眼中變成了銀藍色,而這團光裏包裹著一個類人形的內核。

“原來如此,你是異能者啊。”

看著從路燈上跳下來的少女,白虎伏地前肢,向她發出一聲咆哮。

面對向自己飛撲而來的大型猛獸,雪枝興致勃勃,語調千回百轉的‘誒’了一聲。然後她下腰躲開老虎的抱抱,反手撐著地面,雙腳一齊踹向它的腹部。

傷害不高,但侮辱性極大。

被整個掀翻,撞在路燈上的白虎用力地搖了搖腦袋。

“抱歉抱歉,我弄疼你了?”雪枝舉起雙手,向它搖晃了兩下衣袖。

白虎向她低吼了一聲,故技重施,又是一個熊抱。雪枝側身躲過它的熱情‘擁抱’,向後弓腰避開老虎鐵鏈般壯碩的虎尾。

“你很餓了吧?好了,不要鬧了。”看著聽不懂人話的大老虎,雪枝只能重重地嘆了口氣,向白虎張開手臂,“來吧,往我胸口掏。”

反正我身上有荒神留下的被動,只要有人攻擊她就會觸發。多虧了這個,這陣子織田作當陪練時根本不需要留手。畢竟還不等他錘到自己身上,織田作就先被重力壓制住行動了。

狐假虎威,種花種草的菜雞借戰力天花板的技能…這種感覺不是爽,是非常爽。

白虎顯然是因為她突然的不抵抗而驚呆了,它微張著虎嘴,盯著她看了半晌。

你真不是在騙我,打算等我過去了就給我來一個鎖喉?

——它的虎臉上寫滿了這句話,怎麽看怎麽可愛。

“不會騙你的,老虎。”

白虎服輸了,它美滋滋地沖向雪枝——的雙手。

“哎呀哎呀,我的手可不是能拿來吃的東西。而且…面對別人的好意時,你難道還要用暴力麽?”

出於心底的溫柔與善良,對月咆哮的白虎面對著失‘手無寸鐵’,‘毫無招架之力’的少女,到底也沒能用自己可斷鋼筋的牙齒啃掉她的手掌。它鋒利的齒尖搭在雪枝的手腕上,瞪著滾圓的虎眼,白虎渴望地搖了一下尾巴。

什麽叫大老虎當場變成貓咪,這就是了。

對方的溫順讓雪枝瞪大了眼睛,“…原來你不是想吃了我,而是聞到了米的味道啊。不行,我不能給你神米吃。”

白虎搖晃的尾巴慢慢地停了下來,十分失落地垂在地面上。

“別這樣失望嘛,我可以給你吃的。來,我們去小樹林裏。”說著,雪枝坐到了白虎的背脊上。

她沒什麽重量,不會對饑腸轆轆的白虎造成多大的負擔。老虎一步三晃,慢悠悠地順著她指的方向走回樹從裏。

雪枝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小的錦袋,她捏著袋子的兩個角,把它倒著抖了抖。一粒種子從錦袋裏掉出來,掉在地上。

這枚種子是她當初離開熊本時,從那顆最甜的果樹上拿回來的紀念品。

“我給你變個魔術,仔細看好了。”

說完,雪枝便擼起袖子,用手掌蓋住那顆種子。幾個呼吸的時間,那顆種子便發出了‘噗’的一聲,用肉眼可見的速度生根發芽,在春日裏盛開了花朵,長出鮮紅欲滴的果子。

“嗷嗷嗷?”白虎被嚇得四個爪子一陣亂刨。

它咚咚幾聲跳著逃遠,在一顆大樹後探頭探腦地打量這顆嚴重違反自然常識的果樹。

奈何它體型實在是大,就算蹲在樹後面也只能遮住他的三分之一。

“過來呀,你不是很餓了?”雪枝笑瞇瞇地向白虎招手,“先墊墊肚子,然後我領你回家吃大餐。”

白虎抽了兩下鼻子,空氣中彌漫的果香味讓好久沒有正經吃東西的災害指定級別猛獸胃裏湧出酸水,咕嚕咕嚕響了好幾聲。

“接著,老虎。”

一顆紅寶石般的果子被雪枝丟向它,白虎毫不猶豫地張開嘴,將這顆不大的果子含進嘴裏。香甜的汁水在他的口中炸開,讓饑餓的白虎頭暈目眩,急不可耐地咀嚼,吞咽。

吐掉不好吃的果核,白虎舔了一下嘴巴,晃到這顆果樹邊上。為了不引人註意,雪枝並沒有讓果樹長得太高,而是用大部分的生命力催生花朵果實。所以白虎只要支起身體,就能用爪子拍到最高處的果子。

白虎一口一個,連摘這個步驟都省了,直接用嘴巴咬。等他吃完了果子,這顆不高的小樹也好像被八百個壯漢蹂、躪過一樣,歪歪斜斜的,樹枝掉了一半。

這回它樹葉稀疏,東倒西歪的樣子甚至比邊上的樹還要淒慘了。

“嗷…”白虎蹲在樹下,用虎爪輕輕拍了一下樹幹。

“沒事的,只是看起來很慘而已…明年它不會結果子,而是會長得更高,比現在更好的。”雪枝說,“要和我回家麽,老虎?”

白虎異能者歪了一下腦袋,用力地抖著打結的毛發。

“我當你答應了。”

說完,雪發少女翻身坐到老虎的身上,指著家的方向說:“沖啊,小老虎。”

聽她一聲令下,白虎立刻沖了出去。少女用神力裹住他,和他分享了符咒的功效。

沒人能看到他,那些果子讓他沒有那種饑餓到快要死了的感覺,奔跑在城市中的白虎發出一聲長嘯,居然顯得有些得意興奮。

白虎沖上高臺,順著階梯向上,跳過大門。它註意著沒有踩到庭院裏的樹叢,聽著雪枝指揮,直接悶頭紮進大門。

在大門轟然洞開的聲音裏,坐在一樓大廳的兩個男人一同轉過頭,看向聲音的來源處。

織田作之助剛剛正在喝水,看到坐在白虎身上的雪枝楞了一下,差點把嘴裏的水吐出來。趴在男人腿上睡成一團的杏子驚恐地弓著背,哀嚎著躥到樓上去了。

“你去打劫動物園了麽,雪枝。”蘭堂這句話說出了織田作之助心裏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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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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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枝:看,是新貓貓。是不是特別可愛,我打算把他送到偵探社寄養

亂步(警覺):什麽,難道我不是偵探社唯一的貓咪麽?

雪枝:你是貓貓國王,這是貓貓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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